「景安三年……」似乎是沒想到會被問上這個問題,男人表情一滯。 他眼神漸漸冷了下來,直直地盯著沈君生,盯得他渾身不自在。 男人拿起下人遞過來的湯婆子,揮退了下人,指尖摩娑著上頭的雕花,眼神晦暗不明,沉默了一會兒,才問:「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問話時眼底什麼情緒都沒有,跟先前那溫柔得要溺死人的模樣判若兩人。 這讓沈君生感覺有些奇怪,但他看不明白是打破砂鍋問到底好,還是暫時先裝傻充楞比較好。 他瞥了眼鏡子裡的自己,臉色蒼白如紙,嘴唇凍得有些發紫,若不是進這屋裡暖活了點,整個人看上去大概就跟死人無異。 連裝病的功夫都省了,自己這模樣,一場大病就在後頭排隊等著呢,於是便乾澀地咳了幾聲,按著太陽穴皺起眉。 避而不談得很明顯,但他腦袋的確隱隱作痛 ⋯⋯還有些、腿疼。 垂目瞧了眼自己的傷腿,是啊、自己還傷了腿呢。受傷、渾身濕透又吹了風的模樣,簡直是慘到不能更慘,怪可憐的。 要他說面前這人的關心就是逢場作戲,做做樣子的,不然怎麼進屋裡後也不讓他換身衣裳,半碗薑湯不給,一個湯婆子也揣在手裡半天沒拿過來,根本存心想讓他凍得染上風寒死去! 唉、本來前途似錦,如果這是場黃梁夢,求上蒼有眼讓他早些醒來。自己到底造了什麼孽,得遭這罪! 男人看著臉色蒼白沉默的沈君生,表情愈發疏離冰冷,冷得沈君生在心底唉聲嘆氣。 你那樣看我也沒辦法,總不能說我明明記得自己是另個人,掉進湖底醒來突然發現整個人都變了吧?連大夫都不用來就能被當瘋病。 現在連自己姓誰名誰都不曉得,哪能再多說什麼露出馬腳? 起碼嘴巴閉緊總不會多錯。 僵持了一會兒,那人又恢復成柔情似水的模樣,起身將湯婆子塞進他手底,輕輕地撫著他的背扶他坐下,讓人給他備上乾淨保暖的衣服。 「待會兒先給你煮碗薑湯暖暖身子,外頭天寒地凍的,肯定是凍著了才頭疼。你好生休息,我再找個大夫給你瞧瞧,有什麼事兒之後再說吧。」 說完便起身要走,沈君生剛鬆了口氣,也不知是不是鬆口氣的動作讓人發現了,男人腳步一頓,回過頭道:「君忘笙,待你休息好了,記著回答本王的問題。」 眼底帶著明晃晃的威脅,讓沈君生好不容易暖起來的身子又感覺冷了起來。 剛讓人好好休息,又補上這一句……這人怎麼翻臉比翻書還快?早些時候見到他還彷彿生離死別再相逢,後來態度冷淡點就算了,現在可好,連威脅都用上了。 完全不同的兩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