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燈的冷澈/鬼白】失物冒領
偌大的地獄裡,不免俗地配置了失物招領處。
「唐瓜——」聽聞自己的名字,唐瓜從失物招領的櫃檯裡探出頭來。原本負責櫃檯的鬼先生因為新婚去度蜜月了,於是他跟茄子就被鬼灯大人委託來失物招領處工作幾天。然而跟他一塊兒被指派來工作的茄子依舊沒改變他散漫的個性,每天總是優哉游哉地四處閒晃之後才想起被指派的工作,直到唐瓜都在失物招領處等了一上午了才慢悠悠地來報到。
「你還真是一如既往地散漫啊……」唐瓜看著邊哼著歌邊晃進櫃檯的茄子如此碎念道。儘管鬼灯大人的確說過這個工作很輕鬆可以當作是忙碌的工作生涯中的短暫度假,但總是這麼散漫真的好嗎?
「啊、鬼灯大人——」順著茄子激動地揮手的方向看過去,唐瓜也看見了那個手裡正拿著一個紅色中國結走來的黑色身影,「哦、鬼灯大人手裡拿著東西呢?」
「失物招領處的工作做得還好嗎?」鬼灯看著冷清的櫃台問道,失物招領處的工作在獄卒間一直都被認為是上等缺,但實際上這份工作枯燥得很,如果遇上特殊的失物還得負責保養,以便失主尋回的時候依舊能保有功能性,雖然這的慣例是自從技術課遺失了一個新研發的精密刑罰工具,卻因為在失物招領處放置太久而失去作用導致烏頭崩潰了一星期後才開始的。儘管那時候烏頭遺失的根本稱不上刑具,反而更像是自我滿足所造出的工具。
「這個嘛……」唐瓜拿出失物招領清單翻了幾頁,「這周總共有五人來尋回失物,新增的失物有七樣,還有……需要維護的失物已經全數維護完畢。」
「這樣嗎,雖然很不好意思,但失物可能要多登記一樣了。」鬼灯拿出懷裡的中國結遞給唐瓜,「這不需要維護,只要放在不會染塵的地方就可以了。」
「哦,是中國結啊……」覺得中國結有些眼熟的唐瓜剛伸手要去接下,腦中卻突然閃過一抹白色的身影。等等……這、這不是神獸白澤耳朵上的中國結嗎!
「那、那個鬼灯大人……這好像是……」唐瓜結巴地指著中國結,雖然想直接指明那是誰的物品,但一想到這兩人勢不兩立的模樣,他還是努力地嚥下了將要說出口的那句話,「不、沒什麼……請問拾獲失物的地點?」
「我的房間。」鬼灯看著自己手裡的中國結,「這種散發著老朽氣息的東西不可能是我的,所以給拿來了。」
「在……在您的房間裡找到的嗎……」聽見鬼灯說出拾獲位置的唐瓜不自覺地折斷了筆。一般來說死對頭的貼身物品會出現在自己的房間裡嗎?你們兩位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而且那個東西感覺不是隨便聊個天就會拿下來的吧?自己真的該繼續思考下去嗎……會不會因為發現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祕密就小命不保?
「是的。」鬼灯豪不在意地將中國結遞出,然而發現了蹊蹺的唐瓜根本不敢接下鬼灯手中的物品,他強裝鎮定地找來了另外的筆繼續寫著拾獲位置,而將這一切看在眼底的鬼灯只是靜靜地盯著唐瓜開始了鬼畫符的手,冷不防地說:「你已經開始塗鴉了喔。」
「那、那個……」唐瓜正絞盡腦汁打算從小小的腦袋瓜兒裡面想出什麼得體的話蒙混過去,從不遠處便傳來全力衝刺的腳步聲快速地逼近,他不抱希望地抬起頭,卻正好看見了正以極快的速度趕來的白色身影,忍不住扶額。失主出現了啊……
看著右耳缺少什麼的白澤從鬼灯手上一把搶下中國結,唐瓜默默地遞出失物招領的簽名冊,還未開口,鬼灯便搶先一步道:「你幹什麼?」
「什麼幹什麼?你才是拿著我的東西在這裡幹什麼!」白澤怒氣沖沖地檢查著自己的中國結耳飾,邊罵罵咧咧地說個不停,「這是什麼時候到你手裡的?為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要不是桃提醒我可以到失物招領處找找,這不知道會被你弄成什麼樣子!」
「你確定這是你的?」鬼灯將中國結從對方手裡抽了回來,「你的東西怎麼會在我的房間呢,嗯?」
「那是……」白澤一時語塞,耳飾會掉在鬼灯房裡完全就是個意外,他原本只是想在鬼灯房門口設個陷阱以報之前讓他從天國墜入地獄的仇,誰知道他什麼都還沒做就被人從門口拉進房裡……這傢伙不可能不記得,就是想讓自己出洋相而已,這充滿惡意的渾蛋!
「誰知道那為什麼會在你房裡!」白澤惡狠狠地大吼著,順勢將自己的耳飾奪回,戴回耳上,「反正這是我的東西!你看,完美地戴上了!」
然而那個耳飾卻很不爭氣地脫落,正好掉在鬼灯的手裡,「你的東西?」鬼灯冷淡地嘲笑一聲,指著失物招領處牆上的幾個大字,「非本人不得冒領。拿出你是這東西主人的證據,或者……」
鬼灯突然湊近白澤的耳邊低語:「告訴我你昨晚為什麼鬼鬼祟祟地來我的房間?」
白澤被鬼灯這異常的舉動嚇得僵在原地,溫熱的氣息拂過空蕩蕩的右耳讓他在一瞬間起了雞皮疙瘩,反射性地抬起手遮住自己的耳朵退了一大步,這傢伙到底在想什麼?
「怎麼了?拿出證據啊。」看著對方的反應很是滿意的鬼灯將手裡的中國結拋著玩,這行為對白澤來說除了挑釁沒別的意思,氣得七竅生煙的白澤恨得牙癢癢地走近櫃台,瞪著失物冊上的紀錄,強忍下怒火,說:「那是個中國結的耳飾,綁著的銅錢是中國秦朝的時候拿到的……中間是方形……」
「哦?是哪種中國結?說出準確的樣式名稱。」鬼灯挑起眉,甚至抬起手遮住了手裡的中國結耳飾,幼稚的舉動看得在場眾人都滿臉黑線。
「你就是存心不想讓我把這拿走吧!算了!」白澤氣得拂袖而去,鬼灯看著神獸離去的身影淺淺地彎起了嘴角,然後轉向唐瓜道:「這件失物我就帶走了。」
「欸?」唐瓜疑惑地看著鬼灯,剛不是還說禁止冒領嗎……
只見鬼灯將手裡的中國結遞給唐瓜看,那是跟白澤描述完全不一樣的中國結,除了使用的是紅線以外,下方的根本就不是什麼銅幣,而是一枚黃金製的錢幣,「這是我過去到彼世受贈於人的物品,真正的失物我給忘在房間裡了。」
「啊、是、是這樣啊……」唐瓜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兩下。這位大人實在是很喜歡捉弄人呢……
「記錄的部分就麻煩你消除了。」鬼灯將紅色的中國結收進自己的袖子裡,「還有……以後請早點到工作崗位,茄子先生。」
「啊,是的……」茄子不太好意思地抓著頭,「對不起……」
等鬼灯走遠了以後,唐瓜這才鬆了一口氣:「就跟你說要早點來吧……」
「不過啊……鬼灯大人跟白澤大人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呢?」唐瓜將失物冊上的記錄塗掉,邊碎念道。
「嘛、肯定是很好的關係吧。」茄子輕盈地跳上唐瓜旁邊的椅子,望著屋簷發呆,「真好吶……」
氣急敗壞回到天國的白澤剛踏進屋內就被嚇得不輕,他瞪著黑色身影背上的巨大的鬼燈草果實圖樣防備地檢查著四周的地板沒有異狀,這才大步地走近那人,「你來幹什麼?」
「物歸原主。」鬼灯從兜裡掏出打著紅色中國結的耳飾遞給白澤,「大意得連貼身物落下都沒感覺,還想在我房間前面設置什麼陷阱?」
「什……」被說中心思的白澤愣了愣,隨即裝傻起來,「你說什麼陷阱?我聽不懂。」
「哦?」鬼灯慢慢地將不斷後退的神獸逼向牆角,「需要我幫你回憶昨晚的事情?」
白澤不自在地別過頭,「什麼事情啊?」
鬼灯瞇起眼睛,湊近白澤的耳畔,伸出舌頭舔過白澤的耳珠子,「這種事情。」
「嗚、你不要在我的工作場合做這種事!」白澤正想將鬼灯推開,對方卻用手輕輕地摩娑著他的耳垂,這讓白澤不自覺地紅了臉,「就跟你說不要鬧……欸?」
感覺到耳朵出現熟悉重量的白澤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發覺自己的耳飾回到原處的他瞪了鬼灯一眼,「你什麼時候掛回去的?」
「剛剛。」鬼灯再次湊到白澤的面前,溫熱的鼻息從臉上拂過的感覺讓白澤的臉紅到耳根子,他小心地轉動眼珠環顧四周,沒看見桃太郎跟兔子們的身影,才稍稍放心下來,「我讓他們都出去採草藥了。」
「不要隨便指使我的員工!」白澤抗議地對著鬼灯吼,但對方像是沒聽見一般突然吻上白澤的唇,溫柔得像在對待什麼寶物一樣,不太習慣的白澤掙扎地把鬼灯推開,半嘲諷地耍著嘴皮子:「怎麼、突然良心發現才對我這麼溫柔?」
「不喜歡?」鬼灯瞇起眼睛,伸手撈過白澤的腦袋用力地壓向自己,彷彿要讓他窒息似地深吻了許久,在白澤還以為有後續的時候猛然將他推開,走向門口對著歸來的桃太郎道:「這次的費用已經給那傢伙了,準備好了以後再送到閻魔殿來。」
說完,鬼灯便頭也不回地走了,被留下的白澤一臉錯愕地看著那人的離去,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喂、什麼費用?你根本什麼也沒給我!」
「奇怪了……」桃太郎看著離去的鬼灯,喃喃自語,「方才那位大人好像有帶著狼牙棒來的啊?」
經過一天的折騰,白澤洗好澡後正要回到自己的房間,剛踩上自己房間門口的地板便咦了一聲,腳下一空連人帶毛巾地墜下。這個熟悉感、這個墜下的時長……
「啊啊啊啊啊——」
等白澤總算碰到地板的瞬間,他看見在自己鼻尖的狼牙棒尖刺嚇得後退了好幾步,背卻撞上了什麼,他緩緩地抬起頭,正好對上那張熟悉的、額前長了獨角的臉。
「這禮物喜歡嗎?」鬼灯皮笑肉不笑地俯視著白色神獸,「專屬你的,直達我房間的秘密通道。」
「這就是你今天那麼溫柔的原因?」白澤狼狽地爬了起來,揉著自己摔疼的腰,「這種禮物我可敬謝不敏。還有藥材的費用給我交來,別以為幾個吻就能打發,那可是很貴的。」
「那這種禮物怎麼樣?」鬼灯一把將白澤抱起,扔到床上,指著破洞的天花板,「藥材的帳單來了我再給,明天你親自從這裡下來拿給我。」
「誰要再從這種地方下來!」白澤抗議著,鬼灯卻冷不防也爬上了床,捧起他的臉就吻。
這傢伙……算了,之後再想辦法把仇報回來吧。順著鬼灯的動作躺下的白澤悶悶地想。
反正某種程度上還是自己贏了。白澤抬起手,偷偷地解下自己的耳飾,藏在枕頭底。
故技重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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