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毒/暴卡】亂世佳人 11 Deepest fear



隔天早晨,卡爾頓並沒能如他所願地繼續進行測試,正當他要與秘書確認行程時,幾名來意不善的官員來到他的面前,帶頭者亮出了他的名片:「早安,德瑞克先生。很抱歉臨時來訪,但我們有重要的事情得與您討論,您現在方便嗎?」
「你們有什麼重要的事?」卡爾頓將秘書遞來的資料交回她的手裡,冷著臉看著面前的幾人,「我看起來像是隨時都能會面的人?」
「當然不是,但這事關重大,相信您會有興趣的。」他向身後的人勾勾手,那人便拿來了一份資料遞給卡爾頓,「關於之前的火箭爆炸意外,我們接到匿名舉報,表示這是人為疏失,而非您宣稱的意外事故……」
「相關的資料生命基金會的對應部門已經呈交上去了。」卡爾頓連看都不看便撥開了對方遞來的資料,「我希望不是因為你們機關間的資料未能即時同步,導致你們必須在此浪費我的時間。需要重啟調查,麻煩走正式的公文流程。警衛,送客。」
「晚宴那天您早歸……想必是身體不適?」帶頭的官員無視了迎上來的保全,面露微笑地看著卡爾頓,「希望您近期無恙。」
感受到對方話中威脅的卡爾頓深吸了一口氣,盡可能克制自己的怒氣,抬起手讓保全停下,微笑著向著那人邁了一步,「噢、那還真是……謝謝你的關心。」
「警衛,除了這位先生以外的人都請出去,我相信這位先生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非得告訴我不可。」卡爾頓瞪了男人一眼,便轉向一旁的秘書道:「幫我取消今日早上的所有行程,關於新計劃的會議改到下午的空檔。」

「現在……我希望你打算告訴我的事情是有價值的。」卡爾頓端起方才秘書端來的咖啡,啜了一口,「你想要什麼?」
「您跟政府合作的資料。」男人瞥了一眼桌上的咖啡,露出微笑,「德瑞克先生,如果您不交出資料,像晚宴那樣的狀況會發生得更頻繁,我相信從過往便養尊處優地過日子的您不想要迎來這麼心驚膽戰的生活吧?」
「你認為我把資料交出去就能夠過著輕鬆愜意的日子?」卡爾頓笑了起來,將咖啡放下,搖了搖頭,「政府近年來都錄用了這麼天真的傢伙?看來腐敗的不只是生命基金會而已,連政府也差不了多少。」
「告訴那個老傢伙,同意過的事情就不要想著反悔,生意人向來在商言商,我不會做對我無益的事情,除非……」突然間,卡爾頓沒了笑容,蹙著眉無奈地嘆了口氣,「我感到危險,非得玉石俱焚的危險。」
「您想多了,我們只是想要保障而已。資料放在您這裡,要是被人竊取就不好了,不是嗎?」男人繼續微笑著,嘴角卻不住地顫抖,卡爾頓彷彿聽見了虛偽的面具龜裂的聲音,「德瑞克先生……」
「我再重複一次,我不會做對我無益的事情。」沒興趣聽下去的卡爾頓打斷了對方,靠在沙發上彎起嘴角,眼底卻沒有絲毫笑意,「繼續與我保持合作關係,或者玉石俱焚,你們只能二擇一。」

等男人離開以後,卡爾頓趁著空檔重新投入實驗,他帶上暴亂來到過去進行共生體實驗的實驗室。在火箭爆炸後這裡基本算是荒廢了,除了要配合捏造出來的謊言外,最重要的原因是他需要重新擬定研究計畫,他需要了解共生體的初衷不變,但現在的狀況不適宜躁進,而且經過艾迪布洛克搗亂後,總是有閒雜人等緊盯著生命基金會是不是又在幹什麼非法的勾當,在這些好事份子對生命基金會失去興趣之前,他得盡可能低調行事。
雖然他的低調計畫總是被一些愚蠢的人干擾——比如妄想暗殺他的傢伙們——讓他在忙碌中還得抽出時間收拾那些傢伙搞出來的爛攤子。
卡爾頓看著儀器列印出來的檢測表,揉了揉眉心。
依照檢測結果,暴亂的生理狀況跟之前帶回來的共生體並沒有太多差異,也許會有儀器未能檢測的可能性存在,但那是個難以解決的瓶頸,這讓卡爾頓不得不暫停往這個方向去尋找答案。
他調整了尋找解法的方向,調出關於該種藥物的所有資料進行思考。依照研究的報告來看,那款藥物應該會讓使用者的大腦產生局部麻痺,進而使精神發散到極致,如果同時施予一定程度的傷害,就能夠對使用者造成永久的傷害。
但那是精神上的傷害。假設共生體真如自己所想,與人類的大腦有類似的構造,那暴亂目前的狀況也許是心因性的,而非藥效未解除的麻痺狀態。
卡爾頓看著在身旁看著自己手邊資料的銀灰色共生體,腦中浮現了一個不算太好的測試方式,「暴亂,我們得談談。」
「談什麼?」暴亂抬起腦袋,他對於宿主安靜的凝視有些不自在,也許是自己過去太依賴以讀取記憶的方式了解宿主,所以現在什麼也不知道的狀況讓他格外煩躁,「告訴我你在想什麼,卡爾頓。」
「依據藥物的特性,假設共生體的構造與人腦相似,你現在的狀況很有可能不是藥物引起的……呃、我的意思是在這麼多測試之後,我認為有兩種可能性。」卡爾頓放下資料,轉著手裡的筆,「你跟我之間連結的部分出現了損傷,或者單純是心因性的假性損傷。」
「依照儀器的結果,你幾乎可以說是沒有任何異狀。」卡爾頓皺起了眉,看上去十分困惑,「你有印象在吞下藥物之後有遇見什麼讓你恐懼的事情嗎?那也許是個突破口。」
「恐懼?」暴亂猙獰地露出利齒,「你說我恐懼?」
「如果讓你感到冒犯了很抱歉,但根據藥物的研究,在服用藥物期間受到精神衝擊的話會造成一定的精神傷害。」卡爾頓冷靜地看著面前的共生體,拿起研究報告遞給對方,「資料都在這裡。」
「我認為沒有……」知道宿主沒有輕視自己的暴亂收起了猙獰的表情,剛否認完的他突然語塞,像是想起什麼般看著卡爾頓,「也許……有?」
「你對什麼感到恐懼?」發現了可能突破點的卡爾頓眼睛一亮,停下了轉動的筆桿,將身子向著共生體傾了些,「再小的事物都可以。」
「……你。」暴亂遲疑地說出了連他自己也感到疑惑的答案,但在喝下毒酒的瞬間,他的腦海中浮現了那個不祥的夢,尤其在他發現自己的異狀後恐懼不減反增,他重新感受到了自己的無力,他開始害怕自己失去對自己的操控,最後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宿主死去,而自己也將與之同歸於盡……「在無法動彈的時候,宿主死亡,讓我感受到了從未感受過的恐懼。」
「面臨死亡的恐懼?」卡爾頓在紙上記錄著,「只有這個嗎?」
「不、不能這麼說。」暴亂困惑地思考著,在感受到自己會同歸於盡的危機感前,還有著什麼讓自己更加恐懼,「是你、你可能死亡這件事讓我……感到……」
聽著暴亂斷斷續續的發言,卡爾頓停下了記錄,抬起頭看向銀灰色的共生體,「暴亂,那是……你認為我可能死亡的這件事會給你帶來恐懼的意思嗎?」
「也許,我不知道。」暴亂想不透這個感覺從何而來,這樣無法理解的感受讓他十分煩躁,「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宿主死亡只要再換一個就好了,我怎麼會對於你死亡感到恐懼?」
「也許是你認為我很重要?」卡爾頓放下筆,來到暴亂的面前,「利益上我對你有很多好處,所以你會害怕我的死?」
「我不認為是這麼簡單的理由。」暴亂微慍地瞪著卡爾頓,「那只會讓我感到可惜,並不會感到恐懼。代替你生活的那段日子我很清楚,少了你只要找下一個能夠掌控生命基金會的傢伙就行,我根本沒有什麼損失!」
「那為什麼?」暴亂的話讓卡爾頓也困惑起來,按照暴亂所言,造成他恐懼的理由似乎不夠充分,換成自己,失去暴亂意味著他失去了自己的共生體,為此感到害怕應該十分自然,但身為高等生物的暴亂感覺到了恐懼,為什麼?
「我、不、知、道!」暴亂對著卡爾頓大吼,「只要告訴我怎麼恢復就行了,別問我這種事情!」
「我了解了。」卡爾頓深吸一口氣,他似乎稍微察覺到暴亂真正恐懼的原因,但那個原因太過不合理,甚至在開始深想前就被卡爾頓的理智否定,他選擇暫時忽略,退回另外一種造成暴亂無法與自己正常連結的可能性,「我們暫時不考慮心因性的假性損傷,先回頭檢測我們之間的連結是否有哪裡出了問題。」

入夜後,暴亂悄悄地在卡爾頓床邊凝聚成人形,靜靜地望著被風吹動的窗簾。
他回想著從歷任宿主腦中看見,卻認為不重要的片段,一種複雜的感覺油然而生。暴亂想起了金髮女孩記憶裡與家人在一起的溫暖、老婦人與先生初識的喜悅,以及那位黑髮醫護人員與未婚夫相見時心中那股像被什麼填滿一般的感受。
始終想不透自己的恐懼從何而來的暴亂回頭望向熟睡的宿主,他想起月夜下那個契約似的一吻。暴亂從來沒想保護過什麼人,即便是過去的幾任宿主,他也只會為了保全自己找到下一任宿主,盡可能修復對方的傷。但對於卡爾頓似乎並不是這麼簡單,光是想到卡爾頓受到一丁點兒傷害就令他按捺不住怒火,更不用說看著卡爾頓在自己面前死亡了。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他可是打算拉著世界一塊兒陪葬的。
但為什麼?他似乎從未在誰身上感受過這樣濃烈的情感,無論是過去的宿主,或是現在的。即便是共生體,也從未對自己以外的任何生命有過類似的感受……
除了自己以外?難道他把卡爾頓視為了自己的一部分?感覺答案呼之欲出的暴亂驚訝地瞪大著他銀白色的眼睛,將大部分的黏液退回卡爾頓的體內,僅留下拳頭大的腦袋來到宿主的面前,他不可置信地望著熟睡的卡爾頓,逐漸地瞇起雙眼。
但不對,比起自己的死亡,卡爾頓的死更讓他難以接受。暴亂閉上眼睛搖了搖頭,伸出細長的觸手輕撫過卡爾頓的臉頰,「也許……你對我而言並不只是個宿主。」
還是沒能找出確切答案的暴亂望著卡爾頓的睡顏,在卡爾頓的唇角落下一吻。

「在找到答案以前,我永遠都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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